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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在这儿装蒜了！明摆着就是你撞了我爸！”
医院走廊里，苏南的怒吼划破平静。
消防员赵宇航好心救助摔倒老人，却被家属咬定是肇事者，从争吵到被逼写欠条，围观者的议论、家属的步步紧逼，让这场“好人风波”愈演愈烈。
赵宇航看似妥协，却在约定时间内平静等待，甚至带回来一个神秘笔记本。
当民警介入，他拿出手机的瞬间，苏南为何瞬间崩溃？这场闹剧背后，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？
01
“你别在这儿装蒜了！明摆着就是你撞了我爸！”
苏南伸手指着面前的年轻男人，那嗓门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炸开，震得四周墙壁都嗡嗡作响，引得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张望。“现在我爸的腿都被摔断了，你今天必须掏腰包赔偿！少一分钱都不行！”他死死瞪着对方，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气势汹汹的劲儿。“我真的只是路过时扶了老爷子一把……”
赵宇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，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，但他还是努力克制着情绪，想要保持冷静把事情说清楚。“扶？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？”
苏南的妻子乔慧也立刻加入了指责的行列，她的语气尖锐得像淬了冰的刀子，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往人身上扎，
“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摔倒？肯定是你撞的！现在想耍赖推卸责任？我告诉你，门儿都没有！”她双手往腰上一叉，下巴抬得老高，摆出一副毫不退让的架势。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，大家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，有人脸上带着同情，有人满眼怀疑，还有人悄悄掏出手机，对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偷偷录像，整个走廊顿时变得乱哄哄的，充斥着各种细碎的议论声。事情的起因，得从四个小时前慢慢说起。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六下午，作为消防员的赵宇航难得轮休，原本打算趁着这个空闲去医院看望生病住院的父亲。可走到半路，他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倒在路边，周围已经围了一小圈看热闹的人，大家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，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。
“老爷子，您没事吧？”赵宇航没有丝毫犹豫，拨开人群就跑了过去，蹲在老人身边仔细查看情况。老人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，一只手紧紧捂着腿，嘴里不停地低声呻吟：“疼……我的腿好疼……”“您别动，千万别乱动，我这就帮您叫救护车。”赵宇航一边说着，一边迅速掏出手机拨打120，同时小心翼翼地检查老人的伤势——他受过专业的急救培训，深知这种情况下随便移动伤者，很可能会加重伤势。赵宇航注意到，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，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，袋子鼓鼓囊囊的，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。他放柔了声音安慰老人：“老爷子，您别担心，救护车马上就到了，您一定会没事的。”为了让老人能舒服些，他还向旁边一位挎着菜篮的大妈借了一件厚实的外套，轻轻垫在老人身下，生怕冰凉的地面会让老人着凉。这一举动让旁边几个围观的人忍不住点头称赞：“这小伙子心眼真好”“现在肯这么热心帮忙的人可不多了”，但也有人抱着胳膊在一旁小声嘀咕：“这么上赶着热心，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？别到时候被赖上了”。没过多久，救护车就鸣着笛赶到了，赵宇航赶紧上前帮忙，小心翼翼地和医护人员一起把老人抬上担架，之后还主动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的急诊科——他想着，自己在现场，能多给医生提供些信息。“老爷子，您记得家人的电话号码吗？我帮您联系他们过来。”赵宇航守在病床边，语气温和地问道。老人虚弱地点了点头，费力地报出一个号码，赵宇航赶紧拿出手机拨了过去。“喂？爸？是您吗？您出啥事了？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，背景里似乎还有嘈杂的动静。“您好，我不是您父亲，”赵宇航连忙解释，“您父亲在市中心医院摔伤了，现在正在急诊科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，电话那头就传来“啪”的一声，被匆匆挂断了。大概半个小时后，一个四十多岁、身材微胖的男人急匆匆地冲进病房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，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慌张。男人一进门就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病床边，抓着老人的手大声问：“爸！您怎么样了？感觉好点没？”“我……我就是在家门口那条路上走着，走着走着，突然就摔倒了……”老人声音微弱，气若游丝，看起来十分虚弱。“您好，我叫赵宇航，刚才是我在路边发现您父亲的……”赵宇航见状，赶紧上前一步想解释事情的经过，却被那个男人猛地打断了。“你是谁？”男人——也就是苏南——上下打量着赵宇航，眼神里的疑惑越来越深，最后变成了毫不掩饰的狐疑。“我爸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？你怎么会刚好在现场？”他连珠炮似的发问，语气里满是怀疑，像是在审犯人。“我是路过那里的时候，看到老爷子倒在地上，就赶紧停下来帮忙叫了救护车……”赵宇航压下心里的不适，耐着性子解释。“等等！”苏南突然猛地提高了嗓门，语气瞬间变得咄咄逼人，“你说你只是路过？那你怎么就那么巧，刚好看到我爸摔倒？我看，根本就是你撞了他吧！”他越说越激动，胸口都跟着起伏起来。赵宇航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想，只好再次解释：“我刚才已经说了，我是看到老爷子躺在地上，才停下来帮忙的……”“躺在地上？”一旁的乔慧立刻接过话头，她的声音尖得像是要刺破空气，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，怎么会平白无故躺在地上？肯定是你撞了人，想耍赖！”她一边说，一边伸手指着赵宇航的鼻子，情绪激动得像是要冲上来咬人。“不是这样的，我真的只是路过帮忙……”赵宇航还想把事情说清楚，却又一次被打断了。“你别在这儿狡辩了！”苏南的态度彻底变了，他猛地一拍病床边的柜子，指着赵宇航大声嚷道，
“现在事情明摆着，就是你撞了我爸，然后假装好心送他来医院，想蒙混过关逃避责任！我告诉你，没门！”他越说越来劲，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赵宇航的脸上。
02
周围原本分散着的患者家属们，目光全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，一时间，各种议论的声音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，一波接着一波，从未停歇。“现在的年轻人啊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，撞了人竟然还死不承认，一点担当都没有……”人群中，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着，却清晰地传到了不少人耳中。“唉，可不是嘛，这社会风气真是越来越差了，做点好事怕被讹，撞了人还想耍赖……”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，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不满。“不过呢，我看这小伙子模样挺正直的，说不定还真就是个好心人，想帮忙却被误会了呢……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小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，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周围更响亮的议论声给淹没了。就在这时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出来，大声说自己是“目击者”。他清了清嗓子说道：“我当时就在附近，好像看到有个年轻人从老人身边跑了过去，紧接着老人就倒下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眼神有些闪烁，又补充道：“不过呢，我当时离得有点远，没太看清是不是眼前这个小伙子……”这番话听起来模棱两可，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。苏南一听这话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立刻冲着赵宇航喊道：“听见没？有人看见了！就是你撞的我爸，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！”赵宇航皱起了眉头，觉得这个“目击者”的话有蹊跷，便想向中年男人询问更多细节：“这位先生，您能再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吗？比如老人是怎么倒下的？我跑过去的时候又是什么状态？”可那个中年男人却支支吾吾的，眼神不停躲闪，根本不敢直视赵宇航，没等赵宇航再问，他就赶紧钻进人群里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。围观者们的议论声因为这插曲变得更大了，不少人开始对着赵宇航指指点点，有人大声指责道：“没证据还在这儿嘴硬，我看你就是心虚了！”赵宇航的脸色涨得通红，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：“大家听我说，我真的没有撞这位老爷子，我只是碰巧路过，看到老人摔倒了，想帮忙而已。”“我是一名消防员，我们的职责就是帮助别人，怎么可能做出撞了人还不承认这种事？我真的只是想帮忙！”他的语气无比诚恳，希望能得到大家的信任。“消防员？”苏南冷笑了一声，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。“消防员就不会撞人了？消防员就有特权了？你说你没撞，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撞我爸？”他步步紧逼，根本不给赵宇航喘息的机会。“我……”赵宇航一时语塞，他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，当时事发突然，他一心只想着救人，根本没考虑过要留下证据。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。“病人的家属在吗？病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。”医生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争吵，让喧闹的氛围安静了不少。“我是家属！医生，我爸情况怎么样了？”苏南赶紧几步上前，语气里满是急切和担忧。“老人的腿部有骨折的情况，需要立刻住院接受治疗，初步估计，这次的医疗费用大概在八万元左右。”医生表情严肃地说道。医生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而且老人年纪大了，可能因为骨质疏松的问题，这次的骨折情况比预想中要严重一些。”“后续如果需要长期进行康复治疗，那产生的费用可能还会更高。”苏南一听这话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，他猛地转过身，冲着赵宇航大声喊道：“听见没有？八万块！”“是你撞伤了我爸，这笔钱你必须赔！别想耍赖，更别想跑！”他情绪激动，脸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，脸涨得通红。
站在一旁的乔慧也跟着煽风点火：“还在这儿狡辩什么？现在我公公都被你撞得骨折了，证据都摆在眼前了，就是你干的好事！”赵宇航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压下心里的委屈和愤怒，让自己保持冷静：“两位，我非常理解你们现在担心老爷子病情的心情，换作是我，我也会着急。”“但我还是要说，我真的没有撞人，我只是出于好心，把摔倒的老爷子送到医院来的……”他的语气尽量保持平和，希望能和对方好好沟通。“好心？”苏南嗤笑一声，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。“好心能让我爸摔成骨折？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，这么好骗吗？”他越说越激动，声音也拔高了不少。“就是！”乔慧在一旁帮腔附和，声音尖锐又刺耳。“现在还想推卸责任？没那么容易！我告诉你，要么你现在就赔钱，要么我们就报警，让警察来抓你！”她恶狠狠地威胁道。说着，乔慧就掏出了手机，当场拨通了一个亲戚的电话，电话一接通，她就带着哭腔说道：“姑姑，不好了，我公公被人撞了，腿都断了，现在躺在医院里，可撞人的那个小子还死不认账！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：“还有这种事？别放过他！赶紧报警，再找媒体曝光他，让大家都看看他的真面目！”
乔慧连连点头，挂了电话后，眼神凶狠地盯着赵宇航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大家对着赵宇航指指点点，那些议论声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一样，密密麻麻地刺在赵宇航的心上，让他既委屈又难受。作为一名消防员，他在单位里一直兢兢业业，口碑很好，每次有救援任务，他都冲在最前面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。他心里清楚，如果这件事传出去，不仅会毁掉他自己多年来的名声，还很有可能会连累整个消防队的形象，让大家对消防员的信任打折扣。“两位，咱们先都冷静一下，有话好好说，等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赔偿的事，好吗？”赵宇航强压下心里的情绪，试图缓和现场的气氛。“调查什么？现在事实就明摆着，就是你撞的！”苏南根本不领情，依旧步步紧逼。“你要是真没撞人，心里没鬼，为什么不敢承认？我看你就是心虚了！”他冷笑着说道，眼神里满是鄙夷。就在这时，赵宇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他拿出手机一看，是队长打来的。“赵宇航，我听说你在医院出事了？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电话那头，队长的语气十分严肃。“队长，我……”赵宇航刚想开口解释，就被队长打断了。“你先别多说了，我马上带人过去！”队长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03
十分钟过后，消防队的队长带着队里的几个同事，一阵风似的急匆匆赶到了医院病房。“队长！”赵宇航一眼就瞥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，原本黯淡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了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希望光芒。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队长先是快速环顾了一圈病房里剑拔弩张的阵势，心里头已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，沉声问道。“就是他！”苏南猛地伸出手指着赵宇航，脸上满是怒容，语气更是气势汹汹。“就是他撞倒了我爸，现在都这时候了，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！”他越说情绪越激动，胸口都跟着起伏起来。队长先是严肃地看了看身旁的赵宇航，又将目光转向病床上躺着的老人，随后才转过头，用低沉的声音对赵宇航说：“赵宇航，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一遍。”赵宇航便从事情发生的最开始说起，一五一十地叙述了整个过程，并且着重强调，自己当时只是出于一片好心见义勇为，根本没有撞人。队长认真听完他的讲述，伸手轻轻拍了拍赵宇航的肩膀，然后补充道：“赵宇航是我们消防队里的骨干队员，就去年，他还从一场大火里救出了一家三口呢。”说完，他转过身面向苏南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，试图缓和当下紧张的气氛：“他这个人品行一向端正，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撞了人还不认账的事情的。”可苏南根本不买账，他冷笑一声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：“品行好？那我爸的骨折是怎么来的？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？”站在一旁的乔慧也跟着激动起来，尖声说道：“你们领导都亲自来了，这说明什么？这明摆着就是你们心虚了！”“要是真没什么问题，用得着兴师动众地带这么多人来这儿撑场子吗？”她越说越起劲儿，声音也拔高了不少。队里一个年轻的消防员小李实在忍不住了，往前跨了一步说道：“你们说话别太过分了！”“赵哥是什么样的人，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同事最清楚，他绝对不可能撞人！”小李气得脸颊通红，胸膛不住地起伏。“不可能撞人？那我爸为什么会倒在地上？”乔慧的声音更加尖锐了，像是要把心里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。“说不定就是……”小李还想继续争辩，却被队长厉声喝止了。“小李！别说了！”队长皱着眉头，显然对眼下的局面有些头疼，他再次转向苏南。“这样吧，我们消防队愿意全力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，如果经过调查，真的是我们队里的人撞了人，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，该赔偿的我们也一定会赔偿。”队长的语气十分沉稳，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。“什么叫如果？根本就没有如果，就是他撞的！”苏南却得理不饶人，态度十分强硬。“我告诉你们，现在就立刻赔钱，一共八万块，一分都不能少！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。紧接着，苏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医院的缴费单，“啪”的一声甩到队长面前的桌子上：“我们已经先垫付了三千块的检查费！”“你们先把这三千块钱还给我们，然后再谈其他的赔偿！”他的语气咄咄逼人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。赵宇航看着身边的同事们一个个面露难色的表情，心里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，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，很不是滋味。他心里清楚，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，不仅自己要平白无故地背上黑锅，还会给整个消防队的声誉带来负面影响，拖累整个队伍。“要不这样……”赵宇航突然开口说话，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了他身上。“我写一张欠条，承诺会赔偿所有的医疗费用，但我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来筹钱。”他的话一出口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，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。“赵宇航！你疯了吗？”小李第一个反应过来，急得声音都高了八度。“你明明没有撞人，干嘛要写这个欠条？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承认撞人了吗？”他急得直跺脚，一脸的不理解和焦急。“就是啊，赵宇航，你可不能这么做，你这样写了欠条，就等于默认是你撞的人了！”另一个同事也赶紧劝道，脸上满是担忧。队长也皱着眉头，语气严肃地说：“赵宇航，你可得想清楚了，这欠条一旦写了，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，到时候想解释都难了。”赵宇航却低声对队长说：“队长，我有办法处理这件事，您就相信我这一次吧。”队长紧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虽然心里满是疑惑，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，选择相信自己的队员。赵宇航先是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老人，又看了看一脸怒气冲冲的苏南夫妇，然后缓缓地说：“我愿意写欠条，但我需要四个小时来筹钱。”“四个小时？你想干什么？”苏南立刻警惕地问道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，生怕赵宇航耍什么花样。“筹钱。”赵宇航的回答简单又干脆，没有多余的废话。“筹钱？”乔慧一脸疑惑，随即又露出嘲讽的笑容。“四个小时就能筹到八万？你一个小小的消防员，工资能高到哪里去？我可不信。”她冷笑一声，语气里满是不屑。“我有办法。”赵宇航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，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苏南和乔慧相互对视了一眼，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，但仔细想想，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。“你该不会是想趁着这四个小时跑路吧？”苏南眯着眼睛，语气不善地问道，显然对赵宇航的话充满了怀疑。“我是一名消防员，职责就是守护群众的安全，我绝不会跑。”赵宇航一边说，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，放到床头柜上。“我的身份证也押在这里，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。”他的语气十分淡定，看不出丝毫慌乱。看到赵宇航这么配合，苏南夫妇反而有些意外。他们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，甚至可能要大吵一架，才能让对方松口，没想到赵宇航这么痛快就答应了，这让他们心里反而有些嘀咕。“那行，赶紧写欠条！”苏南按捺住心里的疑惑，迫不及待地说道，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赵宇航向护士借了一支笔，在一张空白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：因本人撞伤刘老先生，造成其腿部骨折，现承诺赔偿医疗费用八万元整，将在四小时内支付。欠款人：赵宇航。赵宇航在写欠条的时候，故意放慢了动作，眼睛还时不时地瞥向苏南夫妇，观察着他们的反应。苏南夫妇则在一旁低声嘀咕：“这小子这么痛快就答应写欠条，该不会真的很有钱吧？”乔慧却冷哼一声：“管他有钱没钱呢，反正这欠条在我们手里，他就算想赖也赖不掉！”写完欠条后，赵宇航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刚写好的欠条一起递给了苏南。“队长，你们先回去吧，这里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就好。”赵宇航对队长说道。“赵宇航，你真的想好了吗？这可不是小事啊。”队长还是有些不放心，试图再次劝劝他。“我想好了。”赵宇航点了点头，语气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奇怪，好像他做的不是什么关乎自己声誉的决定。队长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队员：“那行，有事的话一定要随时联系我。”消防员们离开后，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苏南手里拿着那张欠条，心里既有些高兴，又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。高兴的是眼看就能拿到赔偿款了，不安的是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，顺利得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“你说这消防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？”乔慧凑到苏南身边，小声对他说，语气里满是怀疑。“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？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诈吧？”她皱着眉头，一脸的困惑。“管他呢！”苏南压低声音回应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。“只要我们能拿到钱就行，别的事情别瞎想！”他还瞪了乔慧一眼，示意她别再多说。病床上的老人趁着苏南夫妇不注意，悄悄地对站在旁边的赵宇航说：“小伙子，真是谢谢你帮我……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感激，但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话，显得有些复杂。苏南听到老人的话，立马厉声喝止：“爸！您别理他！他就是那个肇事者，根本没资格关心您！”赵宇航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坐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，偶尔抬眼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04
一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，赵宇航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，神情自若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，平静得像是没事人一样。“你怎么还愣在这里，不去想办法筹钱？”乔慧的耐心渐渐耗尽，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耐烦，显然已经有些急了。“该不会是故意想拖延时间吧？我告诉你，别以为我们是那么好糊弄的！”她双眼一瞪，死死地盯着赵宇航，眼神里满是警惕和不满。“我在等一个电话。”赵宇航的回答简单明了，语气却平静得近乎冷漠，这种平静让乔慧和苏南都感到一阵抓狂。“等电话？到底在等谁的电话？”苏南紧接着追问，目光紧紧锁在赵宇航身上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，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。赵宇航没有再回应，只是低下头，目光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手机，那模样，像是在等待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，不容有丝毫差错。趁着这等待的间隙，赵宇航主动站起身，帮着进来的护士一起搬来了一堆沉重的医疗器械。他的动作十分熟练，丝毫不像生手，而且态度温和，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，这一举动赢得了病房里几位患者家属的好感，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。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实在忍不住，低声对身边的人说：“依我看，这小伙子模样周正，言行举止也得体，看着不像是坏人啊……”乔慧恰好听到了这句话，立刻冷笑一声，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：“哼，装什么好人？还不是做给我们看的？别被他这副假象给骗了！”又过了半个小时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医院里的人也渐渐少了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病房，给整个空间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，可这柔和的光线却丝毫没有缓解病房里压抑的气氛，反而让人心头更沉。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？”苏南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火气，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。“明明说好四个小时筹到钱，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！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兑现承诺，一直在耍我们玩？”他说着，猛地一拍桌子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晃了晃。“还有两个半小时。”赵宇航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，听不出丝毫波澜。“你……”苏南气得脸都涨红了，刚要发作，赵宇航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，打破了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。赵宇航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随即按下了接听键，语气沉稳地说道：“喂？嗯，我知道了……好的，我马上过去。”挂断电话后，他缓缓站起身，脸上的表情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从容，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。“你要去干嘛？”苏南立刻警觉起来，敏感地追问道，语气里充满了戒备，眼神紧紧盯着赵宇航，生怕他耍什么花招。“一会儿你们自然就知道了。”赵宇航一边收起手机，一边平静地回答，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。“我需要出去一趟，很快就回来。”说完，他便迈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。“你不许走！”乔慧见状，猛地一步冲到门口，张开双臂挡在那里，声音尖锐刺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。“万一你这一出去就跑了，我们到时候找谁要钱去？”她双手叉腰，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，死死地盯着赵宇航。“我的身份证还放在这儿呢，你看，我能跑到哪里去？”赵宇航抬手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身份证，语气依旧淡定。“而且那张欠条上有我的亲笔签名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，我是跑不掉的。”他的声音平稳，没有丝毫慌乱。赵宇航在离开之前，特意回过头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，仿佛在告诉老人一切都会好起来。老人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些什么，但刚对上苏南投过来的警告眼神，便立刻把话咽了回去，默默低下了头。苏南眉头紧锁，犹豫了片刻，最终还是不情愿地侧身让开了路，语气生硬地说道：“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！”“不然的话，我们真的会报警的！”他恶狠狠地威胁道，尽管语气强硬，但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。“放心吧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赵宇航留下这句话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，留下乔慧和苏南在原地，面面相觑。
05
望着赵宇航转身离去的背影，苏南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悄然蔓延开来。这个身着消防制服的年轻人，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淡定，那份超乎寻常的平静，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发毛，隐隐透着说不出的怪异。“老公，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啊？”乔慧凑到苏南耳边，压低了声音说道，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不安。“你说他会不会憋着什么后招？这么痛快就认了账，实在太奇怪了。”她紧紧皱着眉头，满脸困惑。“能有什么不对劲的？欠条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这儿，他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？”苏南嘴上说得硬气，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，开始七上八下打起了鼓。乔慧从包里翻出刚才赵宇航留下的身份证，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了半天，发现证件上显示他来自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薪家庭。“就凭这家庭条件，他能一下子拿出八万来？该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吧？”她盯着身份证上的信息，小声嘀咕着，眼神里充满了怀疑。苏南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：“管他呢！身份证在咱们手里攥着，他就算想跑也跑不远！”病床上的老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，只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，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，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。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沉默中缓缓流逝，病房里的苏南、乔慧和老人，三个人都坐不住了，各自怀揣着心事，显得坐立不安。“他怎么还不回来啊？”乔慧不停地扭头看向门口，语气里的焦躁越来越明显。“该不会真的跑了吧？要不……咱们是不是该赶紧报警？”她急得双手不停地来回搓着，脸上写满了担忧。“身份证还在咱们这儿呢，应该不至于跑掉。”苏南嘴上这么安慰着，心里却也开始犯嘀咕，没了底。“可他到底去干什么了？就算是去筹钱，用得着这么久吗？”乔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她拿出手机随意刷着，无意间发现网上已经有人上传了下午在医院走廊里争执的视频。评论区里，有少数人表示支持赵宇航，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坏人，但更多的评论都在指责他“撞了人还想耍赖不认账”。看到这些评论，乔慧忍不住冷笑一声：“活该！我看他这次还能怎么狡辩！”不知不觉，两个小时过去了，赵宇航依旧没有回来。“不行，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！”乔慧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语气无比坚决。“他肯定是跑了！咱们现在就报警，不能再等了！”她已经急得满脸通红，说话都带着颤音。“再等等吧，不是说好了四个小时吗？还有两个小时呢。”苏南虽然心里也充满了怀疑，但还是想再等一等，抱着一丝侥幸。“等什么等啊？万一他真的跑了，咱们拿着一张身份证，上哪儿去找人啊？”乔慧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，几乎是在喊了。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，病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，赵宇航走了进来。“你去哪儿了？这么久才回来！”苏南立刻站起身，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，劈头盖脸地质问。“出去处理了点事情。”赵宇航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平静，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。众人注意到，赵宇航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，他随手轻轻翻看了几页，然后又合起来收进了口袋里。这个不经意的动作，让本就心有疑虑的苏南夫妇心里更慌了，乔慧忍不住追问道：“你拿的什么东西啊？”“没什么。”赵宇航笑了笑，没有多说，径直走回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“时间快到了。”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，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。“时间快到了是什么意思？”苏南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，完全搞不懂赵宇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。“没什么特别的意思，就是说咱们约定的四个小时，很快就要到了。”赵宇航的语气依旧平淡，就像在聊天气一样随意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，病房门再次被推开，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，表情严肃。“请问哪位是陈先生？”其中一位民警开口问道，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。“我是！我是陈苏南！”苏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“警察同志，你们可算来了！就是这小子，开车撞倒了我爸，还想耍赖！”他一边说，一边伸手指向坐在角落里的赵宇航。民警先是看了看赵宇航，又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老人，然后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：“我们接到报案，说这里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纠纷，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。”“对对对！情况就是这样！”乔慧急忙抢过话头，语气激动地说道。“就是他撞了我公公，现在还不想赔钱呢！”她越说越激动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其实在民警到来之前，医院的保安曾经跟苏南提过一嘴，说事发地点附近的监控摄像头，有可能拍到了事故发生的经过。苏南一听到“监控”两个字，脸色微微一变，赶紧抢着说道：“监控能有什么用啊？再说了，这欠条都白纸黑字写在这儿了，这才是最直接的证据！”然而民警并没有理会他的话，只是严肃地说道：“请几位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，配合调查。”“凭什么啊？我们才是受害者！要去也是他去！”乔慧还在不甘心地争辩，声音尖锐刺耳。“到了派出所，事情的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的。”赵宇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语气依旧平静。只是此刻，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。苏南看着赵宇航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，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汹涌而上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这个消防员，从头到尾都太淡定了，淡定得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胸有成竹。“走吧。”民警的语气不容置疑，率先向门口走去。一行人跟着民警离开了病房，病床上的老人则被留在医院，继续接受治疗。离开前，赵宇航特意走到病床边，对老人轻声说道：“老爷子，您安心养病，很快就没事了。”老人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，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。在去派出所的路上，苏南和乔慧坐在警车里，心情忐忑不安，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，喘不过气来。他们隐隐开始意识到，这件事情，可能并没有他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。而赵宇航坐在警车的另一边，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、让人猜不透的微笑。
06
派出所的值班室里，灯火亮得晃眼，每一盏灯都像是悬在半空的探照灯，将整个空间照得毫无死角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，那股紧张的气氛如同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绷断，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。苏南依旧涨红着脸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用几乎是咆哮的语气愤怒地指责着：
“就是他！肯定是他撞的我爸！警察同志，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！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！”他身边的乔慧也没闲着，双手捂着脸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带着浓重的哭腔帮腔：
“我公公都七十多岁的人了，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，现在腿都被撞断了，躺在医院里疼得直哼哼，他们居然还敢不认账！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！”而被指责的赵宇航，却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，背靠着墙壁，双眼微垂，一言不发。
他那副样子，既不辩解也不生气，活脱脱像个与这事儿毫无关系的旁观者，仿佛眼前的争吵和控诉都与他无关。见赵宇航这副态度，苏南夫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他们一边忙着跟手机那头的人低声沟通，试图尽快联系上律师，一边还不忘对着警察和赵宇航强调那张欠条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，言语间的强硬态度丝毫没有减弱，仿佛胜券在握。乔慧更是越说越激动，猛地放下手，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，提高了音量：
“我们手里有医院的缴费单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伤情和费用，另外还有当时现场的视频，人证物证都齐了，证据确凿，看他们还怎么抵赖！”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赵宇航忽然有了动作。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手指慢悠悠地在上面滑动着，动作不紧不慢，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。苏南看他这副样子，顿时更加不耐烦了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，语气里满是嘲讽：“干啥？这都什么时候了，还摆弄你那破手机？难不成是想找人来求情？我告诉你，没用！今天这事儿必须说清楚！”赵宇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，既没反驳也没抬头，只是默默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，然后将手机举了起来，屏幕正对着苏南的方向。苏南一开始根本没把这当回事，觉得他这是故弄玄虚，只是漫不经心地朝手机屏幕瞥了一眼。可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，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，瞬间僵在了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这怎么会……”他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，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。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，从刚才的涨红变成了惨白，嘴唇也跟着哆哆嗦嗦的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……”他一边拼命地摇着头，一边喃喃自语，像是想把眼前这让他惊骇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。苏南的身体晃了晃，脚步踉跄着往后退，后背“哐当”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，他再也支撑不住，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。
他的双手抖得像筛糠一样，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浸湿了衣领。
“不……求你……别……别这样……”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，带着明显的哭腔，听起来格外狼狈。但赵宇航的手指却没有丝毫犹豫，稳稳地按下了播放键。当手机里清晰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的那一刻，苏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，彻底崩溃了。他猛地瞪大了眼睛，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，嘴巴张得老大，能塞下一个拳头，却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。
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，活像个面目狰狞的怪兽，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。没过多久，他整个人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，“噗通”一声瘫在地上，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。
他的眼神空洞无神，直勾勾地盯着地面，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，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……
07
值班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宇航手中的手机上。那清晰的声音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，瞬间激起千层浪。“小南啊，你听爸说……”
是病床上那位老人虚弱却清晰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，“今天摔倒，真不是人家小伙子的错。我当时走着走着，脚底下一滑就栽倒了，那小伙子是好心扶我起来，还帮我叫了救护车……”苏南趴在地上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，像一条离水的鱼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费尽心机想要讹诈的对象，竟然早就留了一手——
赵宇航在离开病房后，并没有去筹钱，而是直接找到了主治医生，调取了老人清醒时的录音。原来，老人在被推进手术室前，趁着苏南夫妇去缴费的间隙，拉着护士的手反复念叨：“千万别冤枉那个好心的年轻人，是我自己不小心……”这话刚好被前来探望的赵宇航父亲听到，老人的儿子赶紧用手机录了下来，托医生转交给赵宇航。“爸！您胡说什么！”乔慧的尖叫刺破了沉默，她猛地扑到苏南身边，想要捂住他的耳朵，却被民警拦住。手机里的录音还在继续：“那小伙子还给我垫了救护车钱，又跑前跑后地忙……我那塑料袋里装的是给孙子买的糖果，摔的时候怕压坏了，一直攥着……小南，咱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啊……”乔慧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欠条，手指却抖得连纸张都抓不住。那张她以为能稳赚八万块的“证据”，此刻像烙铁一样烫手。民警按下了暂停键，目光锐利地扫过苏南夫妇：“这录音，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？”苏南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想起自己在病房里对父亲的呵斥，想起乔慧对着围观者哭诉的模样，想起网上那些指责赵宇航的评论……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。赵宇航站起身，走到苏南面前，缓缓蹲下身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笔记本，翻开——里面是他下午在派出所门口，从一位路过的环卫工那里记下的证词。“事发路段的监控坏了，但这位环卫工师傅当时在对面扫地，他看得很清楚：老人是自己绊倒了路边的石块摔倒的，赵宇航路过时，还特意绕开了老人几步远。”
赵宇航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我留着身份证和写欠条，不是怕你们讹诈，是想给老爷子留个机会——我知道他心里清楚真相。”苏南猛地抬起头，通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他看着赵宇航胸前那枚闪着光的消防徽章，突然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08
凌晨三点，派出所的灯光依旧亮着。经过民警的调解，苏南夫妇终于签下了道歉书，承认自己讹诈的事实。
他们不仅要归还赵宇航垫付的三千元医药费，还要在网上公开澄清事实，向赵宇航和消防队道歉。走出派出所时，天已经蒙蒙亮了。赵宇航抬头看了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里带着清晨的凉意，却让他觉得格外清爽。“赵哥，我来接你了。”小李开着消防车等在门口，车身上的红色在晨光中格外醒目。队里的同事们都没睡，特意赶来接他。赵宇航笑着上了车，刚坐稳，手机就响了。是医院打来的，护士说老人醒了，一定要跟他说句话。“小伙子，谢谢你啊……”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是我没教好儿子，让你受委屈了……”“老爷子，您好好养伤。”赵宇航的声音放得很柔，“这世上还是好人多，您别往心里去。”挂了电话，小李忍不住问：“赵哥，你当时就不怕他们真把你赖上了？”赵宇航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，轻声说：“怕过。但我穿着这身制服，就不能让好心人心寒。如果连我们都不敢做好事，那谁还敢伸手帮人呢？”车窗外，早起的环卫工正在清扫街道，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赵宇航想起自己救人时，围观者说的那句“现在肯帮忙的人不多了”，突然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了。09
一周后，医院的病房里。苏南拎着水果篮，低着头站在赵宇航面前，脸红得像块布。
乔慧跟在后面，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，声音细若蚊蝇：“这是八万块，虽然知道你不会要，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……”赵宇航把银行卡推了回去，指了指病床上正在吃苹果的老人：“钱就不用了，多陪陪老爷子吧。他说想出院后去消防队看看，我答应带他参观。”老人听到这话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：“我孙子最崇拜消防员了，到时候让他也来！”苏南的眼圈红了，他攥紧拳头，突然对着赵宇航深深鞠了一躬：“赵兄弟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。你让我知道，啥叫担当。”那天下午，苏南在网上发布了长文道歉，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。
之前那些指责赵宇航的评论，很快被“向消防员致敬”“好人有好报”的留言淹没。
有人把赵宇航救人的监控片段（原来旁边店铺的私人监控拍到了全过程）发到网上，点赞量瞬间破了百万。消防队的荣誉墙上，又多了一面锦旗，上面写着“烈火英雄，人间楷模”。
赵宇航每次路过，都会想起那个周六的下午——老人倒在地上，周围是犹豫的人群，而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。他知道，这世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，但只要有人愿意做那束光，黑暗就会少一点。
就像他冲进火场时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受伤，只想着里面有没有需要救的人。出院那天，老人特意穿上了新做的棉袄，手里拎着一个崭新的塑料袋，里面装着给赵宇航的锦旗。苏南推着轮椅，乔慧跟在旁边，一家人的脸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。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，落在他们身上，暖融融的。
赵宇航站在门口迎接他们，制服上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像一颗永不褪色的初心。
